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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筆記──法農、意識形態、馬克思、康德、哲學教育

 

(被畫得亂七八糟的白板,

有我邊聽老師講解寫下的筆記和老師寫下的解說)

 

前情提要:

1.有關專題-法農的後殖民主義延伸討論

2.發現馬克思主義對資本主義的重要

3.笛卡兒的名句理解後口語版

4.對於哲學教育……

5.我的腦袋在想什麼(大誤XD)

 

  「老師,在做專題時,我們發現一件事。」今天來上課的同學出奇少,一大半都去參加另一堂課的社區參訪,教室空蕩蕩的,一下課更是立刻離開,只有我攔下老師,問了專題困惑點。

  老師停下收拾課本的動作,準備聽我詢問。

  「以法農的理論,可以解釋台灣人面對白人時的情形,但是法農書中的黑人是被白人殖民過。」我邊思考措辭,邊努力把意思表達清楚:「所以我有想到日本殖民時期,想看看台日CCR,大部分都是台男和日女,就是櫻花妹。」

  我結結巴巴,有種想把自己舌頭咬掉的衝動,痛恨自己明明有想法卻不知從何說起:「很奇怪,當台灣男生面對日本女孩時,日本女孩都是溫柔恭儉讓的模樣,這讓台灣男生以此為理由說台灣女生怎樣怎樣,比不上櫻花妹的好;但反觀台女和日男的總和,我們就會說日本男人很大男人主義,所以在PTT上也還沒找到台女和日男的交往組合。」

  「這模式不像台女和白男、台男和白女的相處模式。」

  老師沉吟,略略思考會回答我:「你會想到拿台灣和日本殖民歷史推論很好。關於後殖民,法農的理論可以呈現與白人相處的情形,但面對日本啊……每個遭到殖民的地方面對殖民母國會產生不同的情形。」

  「而且我們已經終結殖民七十多年了,你說在日本殖民時看台灣人與日本人的互動,就會如法農說的黑人與白人互動。」

  我的腦筋高速運轉,開始思考多樣可能性,說出自己在發現這問題時的想法:「會不會是因為,台灣和日本都是亞洲人,所以後殖民心理不會很明顯?」

  「這也是有可能……」老師沉思,我乾脆坐到桌子上晃著腿,繼續思考有關後殖民的問題和PTT上面對跨文化戀情的留言反應。

  「你說,台灣男人與日本女孩交往,這程度上就有黑男與白女一樣。」老師說:「台灣男人從日本男人手中奪得與日本女孩交往的機會。」

  「啊!」我從桌上談起,手舞足蹈:「對喔!我到最後關注在種族上而忘了性別……」

  「說得通說得通,」我來回踱步:「我明明在專題一開始就立了前提:再提種族歧視前,需要先看性別歧視的啊……」

  

  「我在查後殖民主義時,一直看到意識形態這個詞。」老師再度停下收拾的動作,繼續聽我發問:「老師,意識形態是什麼?而且意識形態這詞怎麼搞到我們聽到第一反應是倒彈?」

  「我在想,是台灣的新聞媒體亂用嗎?意識形態這詞感覺超級負面的。」我的嘴很難停下來,恨不得把想法說完。

  老師皺起眉,似乎在思索要如何跟我解釋:「意識形態啊……要跟你們學生解釋很難……」

  「意識形態最初的說法是資本主義誕生時,要讓勞工心甘情願的勞動,以勞力換取金錢的一種觀念。」我在腦中組合,嘗試以自己理解的詞彙複述:「類似集體大洗腦?」

  我很明顯感受到老師無奈的情緒,脫口而出後我自己又飛快打臉:「不對,說洗腦就成為陰謀論了!」

  「是啊。」老師贊同:「我不喜歡用比喻解釋,因為用具體去解釋抽象會有­­──」

  「會有詞語的落差?」

  「但不這樣解釋,你們沒有基礎概念又更聽不懂。」

  我晃到白板前,拿起白板筆下沉思,寫下:

B→A A(抽)≠B(具)

 

  「真是麻煩……」我轉著白板筆,開始思考自己究竟要從何處讀起才可以搞懂這些知識。

  「關於意識形態,你可以上網查。」老師滑開待機的教室電腦,打上關鍵字搜尋。

  我連忙湊到電腦螢幕旁,一邊說:「自從我查卡夫卡的《變形記》中的哲學,網路資料打的主義錯誤後,我就有點不太想相信網路資料了……」

  害我還跑去問通識的哲學老師,老師聽到也是傻眼,卡夫卡是存在主義好嘛!

  「這裡,」滑鼠游標劃過一行字,又快速往下,但我的眼逮到另一行關鍵,提問:「所以意識形態是一種想法嗎?」

  「是的。」

  「那到最後這詞怎麼變這麼負面?」該不會是台灣新聞界太厲害了?

  「因為,詞語有時會誤用。」老師一邊想一邊回答:「像我上課在講解某個觀念時,我會突然找不到另一個詞,最後選擇用意識形態。當然會有人誤用,而誤用的模式就延伸下去。」

  ……我可以理解了。

 

  「老師,馬克思很重要嗎?」我看到網路資料中再度出現馬克思的大名:「感覺好多近代的理論都跟馬克思有關。」

  「馬克思喔……他是十九世紀的人啊,算很近代了,要說他重要嘛……」

  「而且講到共產主義不就是馬克思提的?」我發問。

  「我不喜歡說共產主義,」老師反駁:「說到共產主義會想到東歐、蘇聯和中國,」我點頭。

  「但那些已不是馬克思的理論了,馬克思提出理論,而共產主義是實踐、落實社會了,所以我更會說馬克思主義。」

  我懂了,又一個經典變形的案例。

  「但現在資本社會很多理論的確都是馬克思提的……我錯了,修改剛才的話,馬克思很重要。」老師思考幾秒如此說。

  「意識形態和資本社會有很深的關聯,像工作。為什麼一天要工作八小時?早上七點開始到下午五點?我們都會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你跟資本社會前的人(十九世紀前)這麼說……我們很難想像在以前,那些人的生活型態,但這些觀念成為現在我們的共同想法。」

  我又晃到白板前,抓著白板筆開始嘗試書寫、釐清這些觀念。

  「資本主義需要勞力,怎麼樣讓勞工心甘情願地願意勞動?將勞動轉換為金錢價值,再以此金錢價值回饋到你的生活中。」

  「這變成一個循環。」我腦中閃過一張循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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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根本是集體的、無法跳脫的遊戲。』我在心中如此吐槽。

  「時間就是金錢這概念也是這時誕生,古人很少有這想法,因為對他們來說,早半小時晚半小時沒有差別。」老師說得飛快:「你今天下田工作,早半小時晚半小時有差嗎?以前是因應自然環境去工作,今天播種,播種完後,隔幾天在鋤草什麼,最後你也是看老天吃飯,是看自然環境。」

  我邊聆聽邊思考邊在白板的一角書寫,在心中用自己的話複述一遍。

  「老師,資本主義是不是直接改變我們處的環境?」目前聽下來是這樣吧?那資本主義還是一個環境啊?

  「是人造環境。」我找到黑色白板筆,補上:「不是自然環境。」老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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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的資本是一項生產工具,」老師說:「但後來形成無形的資本,就是文化資本。」

  一說到文化資本,我太了解了,小時候看尋寶記的整套漫畫,讓我對世界文化遺產這類的觀念很熟悉。

  年幼的我還幻想像布卡一樣去世界各國尋寶呢,想想真是童年的單純啊~

  「我們已經很難將一詞定義得很清楚,」老師說:「它的意思是流動的,當它用久了,我們會想將它定義清楚。」

 

               中間聊的內容有點忘記了XD

 

  「哲學很有趣啊~」我發自內心這麼說。

  「大多數人不覺得啊,」老師說:「現在的哲學已經被建制化,成為一個學科,哲學的範圍越來越窄。」

  「哪裡越來越窄!」我跳腳:「我文學唸一唸最後也和哲學接軌啊!而且所有學科彼此間都好像可以互通。」

  「現在的哲學不像以前蘇格拉底那時候,」老師對我的反應沒多說話,很鎮定地繼續解釋:「的確很多學科都是從哲學獨立出來,像天文學、物理學……但那時他們也無法想像生物學,會有DNA等。」

  我抓著腦袋,微微反駁:「可是現在有人推廣哲學了啊,像朱家安。市面上哲普的書籍也越來越多。」剛說完,腦海又閃過一念頭:「乾!該不會是同溫層吧?!」

  「是有人在推廣,」老師回:「但一般人不會很去了解,像大家都知道笛卡兒的名言:『我思故我在』,但有多少人知道笛卡兒說這句話的前題呢?」

  我跳下桌子,繞回我的位置抽出書包中的筆記本,怎麼很多老師都喜歡拿笛卡兒做例子啊?不過他這句話真的很出名。

  「笛卡兒的預設前提是,」我看著筆記本回想自己理解的話:「我不能再懷疑我在懷疑這件事,這是思考的停損點,因為再想下去會沒完沒了。所以我不能再懷疑,我正在懷疑這件事,因此我在懷疑思考,所以我存在。

  嗯,想了這麼多次,果然說得很流暢。

  老師點點頭,繼續說:「哲學推廣一直有難度,也不能像法國,如果我們宣布將哲學列入學校教育中,會怎麼樣呢?」

  「乾──」我抱頭吶喊:「這樣做是毀滅對一個領域興趣最快的方式!」

  我可以想像老師走進教室說,隔天要考哲學喔~那感覺跟說隔天要考英文/數學一樣!

  我喜歡的哲學,是可以討論、可以提出想法、可以盡情假設與反問,像我上大學前以為的沙龍一樣。

  「是啊,」老師笑道:「這就是建制化啊,我們現在的教育就是學科的建制化。」

  我趴在桌上,有點無奈,不!是非常無奈。

  「沒有對哲學用語的基礎,就必須很淺顯易懂的推廣,」老師說:「朱家安都寫得很淺白對吧?」

  我頓了頓,勉強點點頭,其實朱家安的部落格文章我還是有些霧裡看花,看山是山、看山又不太像山。

  「如果我們像國外,從國高中就開始教哲學基礎,像康德、馬克思這些人,朱家安就不必寫這麼簡單的文章了。」

  我恍然大悟:「因為要讓人可以看得懂啊……」

  「可是我覺得……哲學還是很重要啊!」有可能是我念人文領域,這幾年唸文學默默發現,總會接觸到哲學思想,延伸到歷史,難怪文史哲不分家這觀念要先有。

  「英國的公學,聽過嗎?」我傻愣,公學?公立學校?

  老師拿起白板筆,寫下公學兩字,解釋:「說是公學,其實是私立學校,提倡的是博雅教育。」

  「像伊頓公學就非常有名,許多位英國首相就是這所學校畢業。」

  ?!

  「博雅教育所唸的,是文學、哲學、文法、修辭等,像他們要演講,修辭文法要好……」

  腦海閃過一個想法,我脫口而出:「要先了解人,才能治人嗎?」

  但老師好像沒聽到這句話,繼續說:「對他們來說,不需要去學很詳細的科學知識,因為他們是統治階級,用不到。」

 

  「肚子餓了,要去吃飯了。」老師這麼說,我才回過神看了眼手錶。

  啊啊--!十點下課我跟老師一路聊到十一點四十五分啊!!

 

  慌亂的跟老師再見,我想去找一些對馬克思主義比較入門的書籍閱讀了~這個人一定很重要,而不單單只是我小時候對他不太公正的印象。

 

  乾--書籍待閱清單再列下去我看到畢業都看不完……

 

              2018/12/14 PM9:10

 

天陽的碎碎念:

打完這篇突然流鼻血!!我是不小心揭密什麼大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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