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有鑑識科和機動隊同僚來來去去,似乎還在討論爆炸後的情形與確認炸藥量和爆炸範圍。散落一地的磚瓦和人的身體部位混雜在一起,焦黑的護具和一些物品掉落在地面,他的視線看過去,在地板發現了一個物體的部分殘骸。

  那是一支手機,和他的型號相同,只差在顏色不一樣。如今那支手機沒有被主人拿著,而是機殼破碎,內部零件外漏的躺在地面。

  一句呢喃輕飄飄地穿過吵雜現場,傳入松田陣平耳裡,他轉過頭,看見宮澤晞身穿連衣帽、左胸口別著鮮紅徽章站在門口,臉色死白茫然地望著爆炸現場。

  墨鏡下的藍眸對上琥珀色的眼,褐髮少年嘴一開一闔重複稍早的喃喃自語,向在場穿著機動隊制服的幼馴染詢問。

  「陣平,研二呢?」

  瞬間,松田陣平想起了他們弟弟擁有的過目不忘天賦,而整個爆炸現場早已完整映入對方的眼簾,包含地面三人一起去挑的手機──

  「不要看!」松田大喝,驚擾了周遭的同僚,不顧他人的詢問飛快衝上前一手蓋住那雙眼,另一手推著宮澤晞施力讓人倒退走出現場,來到外圍走廊。他喘著粗氣,又重複一次:「晞,不要看。」

  厚實的手掌遮住所有光源,但無法抹去宮澤晞刻入腦海的畫面。碎裂的手機、聯繫不上的研二、機動隊的排班與出勤人員、陣平的反應……

  松田張望四周發現一位西裝衣領別有紅色搜查一課徽章的人員,正要叫喊對方時──他感覺到手心細細的眼睫毛刷過。

  似乎有濕潤的氣息沾染上了掌心。

 

 

  像在看電影般,宮澤晞睜著眼昏沉的想。他和眼前的景色、來來去去的人彷彿隔了一層紗,即使努力想看清,卻又覺得有所隔閡。

  十一月中的艷陽高照伴隨著佛經的吟喃聲沐浴全身,曬得他渾身暖呼呼,直到有人輕拍他的肩,才將宮澤晞從虛空中喚回現實。

  那張熟悉但又不同的面容掩藏不住悲傷,宮澤晞注視著對方略施淡妝的臉,好一會才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萩原千速說,晞君,辛苦你了,要不要進去休息一下。

  辛苦?為什麼辛苦。宮澤晞眨了眨眼,輕輕搖搖頭否決千速的提議,抿唇後嘶啞的說:「陣平哥哥更需要休息。」是啊,他只負責在現場幫忙而已,陣平昨天卻來來回回跑了幾趟拿取他們需要的東西。

  他身上的黑西裝,也是陣平回家一趟拿來的。黑西裝是入職報到前宮澤先生帶自己去買的,那一日對方帶著他走遍男士服飾店,挑選入職後的西裝。買完兩三件西裝外套和襯衫後,宮澤先生又挑選合身的黑外套塞進他手裡,說警察這份職業總會祈禱不要有穿黑西裝的一天,但還是要準備避免不時之需。

  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穿上是在研二的喪禮。

  下一秒,宮澤晞被拉入了一個懷抱,淺淡的香水味充斥鼻腔,他的下巴擱在千速的肩頭,感覺到背部有一隻手輕輕拍著他。猶豫幾秒後,他也抬起手輕輕拍撫千速的後背。

  琥珀色眸的視線落在前方靈堂最右邊的遺照上,對比其他張嚴肅正經八百的相照,留有半長髮身穿警察制服的青年成了在場唯一一張燦爛的笑顏。

  「研二哥哥,」宮澤晞輕輕地說:「千速姊姊來了喔。」

  互相安撫的動作並沒有停留太久,萩原千速放開人後,就上前和更靠近靈堂的松田陣平說話。宮澤晞張望四周,作為這次犧牲最多人的機動隊爆炸物處理班,在場身穿黑西裝的警察大多是警備部的人員,偶爾可以看見其他科室的人,還有幾位身上纏著紗布、拄著拐杖卻堅持要來的傷者。

  「是萩原隊長要我們快跑……」他聽見對方哽咽的望著遺照說:「如果沒有他立刻示警,最外圍的我們可能來不及逃過一劫。」

  「宮澤。」另一個熟悉的嗓音呼喚自己的名,他扭頭一看,是伊達航。收到消息從地方警察署趕來的警校班長拍拍他的背,沉默幾秒後說:「領帶,鬆開了。」

  他的手按上胸口,才發現原本打好的黑色領帶不知何時領結鬆脫,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宮澤晞乾脆扯開領結,抖著手要重新繫好。

  『左邊、右邊,再穿過去──噹,繫好了,小晞學會了嗎?下次要自己來喔。』伴隨著手中的動作,耳邊響起語調柔和的話,他依循著聲音指示繫好一個四手結並拉至喉嚨下方,領結完美的固定在胸口,如同入學典禮時對方替他繫好的一樣漂亮。

  「謝謝你的提醒,伊達班長。」而伊達航沒多說什麼抱著花束回:「嗯,我先去獻花。」

  「等等,」他扯住對方衣角,在伊達航困惑的回望後說:「班長,等下你可以載我去個地方嗎?」

  伊達航將花束單手抱好,騰出另一隻手輕拍他的頭:「好。」

 

  趁伊達航獻花時,宮澤晞上前和陣平說自己會去警視廳和回家一趟,還有什麼東西需要拿。松田蔚藍雙眼的視線落在那口空蕩蕩的棺材中,最後說:「拿幾件萩原喜歡的衣服,他會開心的。」

  望著陣平漆黑的身影,宮澤晞淺淺吸了幾口氣,下秒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攬過,一轉頭發現伊達航獻花完歸來,兩手攬著自己與陣平。

  「松田,等我和宮澤回來,你必須去休息,就算吃點東西也好。」伊達航淡淡的嗓音聽不出任何端倪,好像回到警校時叮囑他們不要鬧太瘋的模樣:「宮澤也是,我們回來的路上會買吃的。」

  宮澤晞清楚伊達班長說到做到,所以沒有多做反駁或抗議,出乎預料的是陣平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看向萩原千速,換來對方的點頭。

  兩人先到警視廳,這不是宮澤晞第一次踏上警備部的樓層,報到後的一個月因為各種理由來好幾次,此刻身體記憶帶領他走進爆處班的辦公室。留守的隊員一看見自己就飛快起身衝到面前,而當他說明來意要收拾研二位置和置物櫃的私人物品後,那位隊員眼眶立刻泛紅、開口的話有些哽咽但還是帶著自己來到研二的位置並給了幾個紙箱裝物品。

  才到職一個月,萩原研二留下的私人物品卻比宮澤晞想像得還多,置物櫃內有著爆炸當日早晨出勤前換下的西裝、收到的零零散散情書和小零食。其中宮澤晞發現零食被分為三堆,在仔細看了零食種類後意識到,三堆分別是他喜歡吃的、陣平喜歡吃的,最後是研二自己要吃的。

  他依照研二的劃分放進紙箱後關上空蕩蕩的置物櫃,和班長並肩一人抱起一個紙箱走出警視廳,讓對方開車載自己回家。

  「要我陪你上去嗎?」伊達坐在駕駛座關心的詢問,褐髮少年搖搖頭,說:「我很快下來,要拿的東西不多。」

  如同自己所說的話,他只拿了研二衣櫃內幾件對方鍾愛的襯衫,又進自己房間拿了小東西後就下樓返回車內,讓伊達開車帶著自己返回靈堂。川流不息的街道彷彿和平日無異,但宮澤晞知道有什麼東西不同了。

  「班長,怎麼了?」突然的路邊臨停讓他困惑。

  「買飯給你和松田吃,」伊達嘆口氣,就知道對方沒把自己稍早的話聽進耳裡:「還有那位和萩原很像的女士……應該也還沒吃飯吧。」

  宮澤晞注視著伊達航的面容,陽光穿透車窗照亮車內,替那張稚氣的臉添上幾分陰影,他眨了眨琥珀色的眸,認真的說:「謝謝你,班長。」

  「不用跟我客氣,走吧。」

 

  靈堂的人來來去去,不少人身穿普通西裝或警察制服趕在下班或上班空檔匆匆來捻香並送上花束。第二日的下午時分,宮澤晞迎來自己在搜查一課的頂頭上司,目暮十三手中抱著花束捻香致意後,來到他的面前。

  「宮澤,你下禮拜再上班就可以了。」縱使警察職業見證生離死別,但至親之人的離世總讓人心痛,目暮知道自己這位年輕下屬擁有的能力,心中也不禁感慨自己當日是不是不該做出讓對方到現場協助搜查的決定。

  褐髮少年點點頭表示有聽見,回應:「謝謝目暮警部。」

  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目暮警部只能拍拍褐髮少年的肩:「要顧好身體,還有……記住他們的英勇。」

  宮澤晞渾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目暮警部收回手後便轉身離開,與門口抱著滿滿花束的工作人員擦肩而過。

  花束上附贈的小卡片,用各式不同的字體、字跡寫著祝福與感謝的話語,輕輕掃過一眼宮澤晞便知道是那棟大樓的住戶與看到新聞的熱心民眾送來的慰問花束,他上前跟著將花分送至每一位殉職的警員遺照前,最後又來到萩原研二的面前。

  『小晞,笑一個。』

  他嘗試勾勾嘴角,卻發現不管如何用力,就是無法露出研二最愛看見的笑容,所以他放棄的垂下頭,視線對上沒有遺體的棺木。近距離的高溫爆炸,縱使鑑識科成員再怎麼努力,也無力改變粉身碎骨的事實。更何況,研二還沒有穿防爆服。

  所以棺木中放的,是千速親手放進的一套警察制服、陣平放進的煙盒與幾件花俏的襯衫,還有他自己放進的兩張照片,一張是警校入學日,三人在櫻花樹下的合照、另一張是結業典禮,六人在校門口的合照。他小心翼翼地調整角度,將某兩位朋友的身影用衣物遮掩。

  「目暮警部說你很英勇,」沉默許久的喉嚨乾啞,說出口的話粗啞難聽,無視喉嚨的疼痛,宮澤晞喃喃:「送來的花束上也寫著謝謝英雄。」

  這世界上需要英雄,他知道,但他多麼希望這世界可以和平到英雄不需要出手,讓英雄可以和他所愛之人繼續歡笑。

  靈堂內的氣氛太過壓抑,四周都是沉重的低語和肅穆的神情。摸摸衣兜內的物品,宮澤晞走出靈堂來到角落,掏出昨日和伊達買飯時順便買的香菸。他下意識拿了研二喜歡的品牌,動作不熟練的敲了又敲才敲出一根菸叼上嘴,取出一支刻有I圖紋的打火機。

  風呼嘯,模仿記憶中兩位哥哥的姿勢,他抬手護住火苗將菸頭湊近點燃香菸,深深吸了一口。菸草的氣息充滿胸腔,初次抽菸的刺激嗆辣感讓他嗆咳幾聲,卻又倔強的含著菸繼續吸吐。

  煙霧裊裊盤旋而上,他的姿勢也不知不覺從倚靠牆角慢慢滑落蹲坐在牆邊。

  接受初期臥底訓練的降谷零與諸伏景光取得放假徘徊在靈堂附近,他們想找個機會送一束花給好友,卻在靈堂不遠處的陰暗角落發現捲縮在牆角的宮澤晞。褐髮少年腳邊散落好幾根熄滅的菸,整個人止不住渾身顫抖哭得滿臉淚水,嘴裡還塞著自己的拳頭克制發出的音量,但斷斷續續的嘶啞呼聲還是飄進兩人耳裡。

  「研二、研二哥哥、研二哥哥……為什麼、為什麼要留下陣平哥哥和晞,為什麼……」

  諸伏景光紅了眼眶,忍不住向前踏出幾步,卻被降谷零輕輕攔住。對上幼馴染蓄滿淚水哀傷但認真的眼眸,諸伏深吸幾口氣後湊到降谷耳邊說:「替我看著靈堂方向。」

  最終,降谷零緩緩點頭,放下阻攔的手臂。

  「晞,」淚眼迷濛的雙眼捕捉到那雙海藍的貓眼,諸伏景光蹲下身將褐髮少年攬進懷裡,輕輕拍著對方的背讓人呼吸順暢點:「哭吧,這裡只有我和zero,你可以盡情地哭。」

  柔聲的安撫響徹耳際,溫暖的懷抱隔絕外在世界,宮澤晞彷彿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抱緊景光,眼淚啪搭啪搭的繼續掉落:「景光、景光,研二是第一位、我的哥哥……」

  「嗯,我知道。」

  「研二哥哥、研二哥哥……不能被陣平哥哥看到……」

  「放心,松田還在靈堂內,他不會知道的。」

  他說,自己只要闔上眼就會看見爆炸現場。景光回,先暫時不要想,想想萩原的笑容。

  他說,自己只要想到研二的臉、研二的聲音,就會忍不住想哭,但他不能哭,千速姊姊和陣平哥哥會擔心。景光說,你可以哭的,沒關係,你要哭多久我都會陪你。

  到最後,所有的話語含糊成一團,站在稍遠處的降谷零聽不清宮澤晞的呢喃,唯獨一聲聲的呼喚清晰、卻又痛徹心扉。

  此刻降谷清楚意識到,雖說是同期,但宮澤小了他們兩歲也是不爭的事實,對方才剛成年而已,連二十一歲都未滿。從他們對話中也可判斷,萩原研二佔據宮澤晞人生四分之三的歲月,說是親生兄長也不為過。

  「研二哥哥、研二哥哥……」

  淚水終於滾出眼眶,滑落黝黑的臉頰。

  爆炸帶走他們的好友,也帶走了男孩追逐的身影。

 

 

  他和陣平、千速一起在第三日送走研二。在棺木闔起,即將抬上靈車前,萩原千速終於承受不住地趴俯在沒有遺體的棺木上放聲大哭。宮澤晞清楚看見身旁陣平垂著頭,過長的瀏海看不清眼部,但咬緊的牙關、握得泛白的拳頭與渾身止不住顫抖,在在顯示陣平也在隱忍情緒。

  他努力的吸氣、吐氣,上前抱住千速嘗試安慰,一開口卻是滿滿的哽咽。明明昨日才在景光的懷裡哭了很久、很久,但今日還是功虧一簣的在兄姊前哭出來。

  棺木終究還是送上靈車,他們乘坐其他車跟在靈車後方,前往火葬場。由誰開車這個問題最後是伊達航接手,陣平和自己坐在後座,望著靈車駛向警視廳,遠遠的,看見警視廳門口站滿了人群。

  宮澤晞看見被研二和陣平暱稱為老大的爆處班上司筆直地站在最前方高舉右手行禮,大聲地唱名並說──職務結束,辛苦了。

  人群整齊劃一的敬禮並齊聲吶喊,辛苦了。

  他想起曾經讀過的心理學書籍寫道,喪禮真正的意義是讓活著的人可以好好將逝去的人送離,並在儀式的過程中逐步接受親愛之人的逝世。但宮澤晞覺得自己可能無法接受這事實,因為只要他闔上眼,萩原研二的容貌就會清晰的在眼前浮現。

  火焰吞噬了那口棺木,焚燒後零碎的灰燼被收入骨灰罈,在最後一刻,松田將一個物品放入罈中。

  那是一支刻有K圖紋的銀色打火機,相同品牌的打火機三人各持有一支,唯一的差異是外殼刻印的姓名字母不同。是自己十八歲那年打工賺了一筆錢,送給兩位哥哥的新年禮物。

  打火機隨著主人安眠於土地之下,上方豎立起萩原家之墓的嶄新墓碑。跟隨到墓園的人流逐漸散去,時間無情的一步一步繼續往前走。

  先開口的是松田,他伸手拍拍墓碑,語氣堅定地說:「約定好,我不會忘。」聽見陣平這句話,宮澤晞胸口升起細微的恐懼,他忍不住拉了對方的衣角,想問,但問不出口。

  「我要回神奈川了,」萩原千速看著兩位從小見到大的男孩,對兩人說:「有空回老家走走,伯父說人放出去就像跑歡的狗一樣不見人影,晞君也是,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回來,爸媽也想看看你。」

  在千速認真的神色下,他們最後答應在新年期間回去一趟,換得保證的女人各自給兩人一個擁抱後,毫不留戀地轉身前往車站。

  「回去吧,晞。」陣平說。褐髮少年點頭,卻腳步一轉返回墓碑前,抬手給冰冷僵硬的墓碑一個擁抱。

  「我們要回家囉,研二哥哥。」

  「晚安。」

  

  『我叫萩原研二,你叫什麼名字?』

  夜半時分的水泥叢林寂靜無聲,突然清醒的松田陣平在被窩裡輾轉反側,最後放棄嘗試入睡下床披上一件夾克走出房門,一股寒風從敞開的落地窗刮進屋內,松田看見陽台欄杆倚靠著一個身影。

  「披著。」凝視萬家燈火夜景的宮澤晞被劈頭扔了一件大衣,他一扭頭看見陣平走到自己身邊,跟著倚上欄杆。有了外套擋風,宮澤後知後覺感到渾身冰冷,雙手拉攏大衣試圖汲取溫暖。

  「陣平也是今天上班,」晞細聲說:「怎麼不多睡點,天還沒亮。」街道微弱路燈照亮對方側臉,松田看見晞的雙眼下方有淺淺的青黑色,他嘆了口氣,忍不住從夾克掏出菸盒動作行雲流水的點上一支菸,才說:「你失眠幾晚了,晞。」

  褐髮少年眨眨眼,伸手取出松田手握的煙盒與打火機,非常自然的跟著點上一根菸,呼出氣後回答:「我忘了。」

  『咦?你說為何晚點讓小晞知道我在抽菸?』手指夾著菸,紫眸瞇起,身穿高中制服的萩原露出一個狡猾的微笑:『畢竟是弟弟,做哥哥的不好帶壞啊。』

  小混球在騙人。從回憶中抽身,松田毫不猶豫地在心中下判斷,那顆精明的腦子絕不會忘記這點小事,但他沒有點破,也沒有問對方何時開始抽菸。兩人只是吞吐菸草氣息,眺望地平線另一端。

  光芒漸漸綻放,新的一天即將展開。

  「研二最後說了什麼,陣平。」抽菸略微沙啞的嗓音詢問,他知道爆炸的最後一刻兩位哥哥保持通話,聽倖存的隊員說到萩原拋下手機大吼要其他人快跑、能跑多遠是多遠……

  最後的瞬間,他們做了什麼約定?

  松田持菸的手抖了一下,淡淡的回:「沒什麼重要的話,約他去老地方而已。」

  燃燒的菸縮短燙到指尖,晞捻熄香菸轉身張開雙臂,一把抱住陣平,後者沒有推開這擁抱,只是神色晦暗不明的仰頭又呼出一口菸。

  「我……想念那雙紫色的眼眸。」

  松田覺得自己臉頰滑過了溫熱的液體,吸完最後幾口香菸,他抬手抱緊懷中、他們的弟弟。

  不只你,他更加用力抱緊少年心想,我也是。

 

 

 

天陽的話:

宮澤安吾記得帶晞去買西裝,但忘記教晞打領帶。誰替他在警校入學日打領帶呢?

原本想整篇都從宮澤晞的視角來寫,最後還是有點切到其他人的角度。

附帶一提,請注意標題,標題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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