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有太陽

　　以白色調為主的病房顯得寂靜空曠，中央簡單病床與櫃子，還有一張留守看護椅就是病房內全部的家具。對外窗留下一小縫隙，秋季涼爽的微風緩緩吹動窗簾，替室內帶來一點生氣。

　　松田的視線落在病床旁的陪病椅上，有一個眼熟的女用背包擱在上頭，是千速的背包，人可能先離開病房去買東西或抽菸。

　　他走到椅子邊坐下，看向面色紅潤的萩原，伸出手掠過面容，用手指輕輕撥開過長的瀏海，露出對方緊閉的雙眸。他突然無法抑制的渴望那雙眼再次睜開、想看那雙絳紫色的眸望著自己，想聽見對方呼喊自己的名字……

　　松田抹了一把臉，嚥下湧上心頭的衝動情緒，開始嘮叨日常：「萩，老大好煩一直要我找位dom，要不是爆處班其他人沒我可靠，他可能都要把我留職停薪了。」

　　「前幾天喝酒時班長也一直碎念，他看我不接受其他dom說要找到諸伏幫忙，你還記得以前念書時有次你不在，是諸伏拉我一把的。」蔚藍的眸想起警校時的意外，當時自己與萩原鬧彆扭好幾天沒溝通，又掉以輕心在校外遇到事件，是諸伏及時給予輕度命令讓自己不跌入失控狀態：「班長說找到諸伏的話我能不能接受，但我可沒興趣再跟零打一架，上一次是意外零可以諒解，但要他把自己的dom外借，我租個擂台跟金髮混蛋決一死戰比較快。」

　　況且……想起畢業後音訊全無的兩人，松田泛白的指尖掐入掌心，他們……現在好嗎。

　　喀啦，病房門再度被拉開，松田仰頭看向門口，萩原千速一手將耳邊的髮絲挽至耳後，一手拉開門，揚揚與弟弟神似的眉：「陣平，你來了。」風吹進房內，將淡薄的菸味吹散。

　　不一樣，松田知道，千速與萩抽的菸品牌不同，氣息自然也不相似：「嗨千速，今天妳不用上班？」

　　「是啊，來看研二什麼時候要醒。」收斂眼裡屬於dom的侵略性，萩原千速飛快地看過松田的面容，她清楚長達三年時間未進行互動的陣平是硬撐抵禦日常接收到的命令，能減輕對方負擔一點是一點。

　　又消瘦了。

　　dom要察覺sub的狀態並不是難事，更何況松田陣平沒在堤防她，這混蛋弟弟上輩子是拯救宇宙嘛，換來陣平死心蹋地的守著。思及至此，萩原千速放緩語調，彷若隨口一提的說：「陣平，可以替我從包裡拿紙巾給我嗎？」

　　松田眉一挑，沒有詢問為什麼千速不自己來拿，依言打開對方的背包翻找一會，拿出紙巾起身繞過床鋪遞給仍站在門邊的金髮女人，後者伸手接過，道謝：「謝囉陣平。」那一瞬間她的視線對上松田，連忙將後半句「你做得很好」嚥回口中。

　　「我去抽支菸。」彷彿沒察覺對方的心思，松田緊繃的眉眼舒坦不少，揚揚手中的菸盒說一聲後，便離開病房。

　　萩原千速嘆口氣，不論是作為年紀稍長的姊姊、亦或是一個盡責的dom，真的不忍心再看陣平如此硬扛下去。她走到病床邊將紙巾放回包中，沒好氣的朝病床上昏迷的人念道：「研二，如果聽得見就快醒來，不要讓陣平……難受那麼久。」

　　看不見盡頭、不知人何時清醒的等待就足以千速心裡煎熬，更何況陣平還有沒辦法填補的身心需求。

　　垂下眼用手支著下巴，萩原千速看見擱在病床上的、研二修長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

　　「欸？」她倒吸一口氣起身，臉更湊近那隻手．凝視的時間久到千速以為是自己眼花要放棄時，手指又動了一下。

　　接著逐漸伸展，從指尖、到整隻手指，再到其他隻手指。然後，萩原千速聽見久違的呼喊：「姊……怎麼了？」

　　聲音很沙啞，乾扁，但的確萩原研二的聲音，那雙紫眸略帶茫然的環視一圈，詢問：「小陣平……呢？」

　　她立刻按下床頭的呼叫器，同時撥通電話、無法抑制情緒的說：「陣平快回來，研二醒了！」

天陽的話：

這一章是過渡章，下一章才會進入重點。

這篇〈守望〉的實驗性質很大，我也不知道會以什麼方式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