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有太陽

　　「這實在太糟糕了，人流逼近疫情前的密度。」托著懷中有一頭燦金髮色、昏昏欲睡孩子的屁股往上挪一挪抱穩，黑髮青年的臉上有繃帶纏繞，橫越大半張俊俏的臉龐，遮掩一邊海藍的貓眼：「萩原，你有看到松田往哪個方向衝出去嗎？」

　　「小陣平在我被一位牧師拉走注意力時，颼的跑不見蹤影。」萩原身穿合身的短斗篷，戴起的兜帽下撐出一對惡魔角，眨眨紫眸又掃視一圈，依舊沒發現體力優秀、步伐敏捷的幼馴染：「希望他不會被搞不清楚狀況的獵狼人攻擊……否則很麻煩。」他不擔心松田陣平會受傷，而是擔心不長眼的獵狼人沒弄清對方是友軍身分而攻擊，那些獵狼人會被打傷，之後又要聽老大可與獅吼媲美的訓話。

　　「警視廳請來的外援都知道你們有參與搜查，所以不需要擔心遇上松田的人……吧？」匆匆趕來的伊達航頭頂的巫師帽仍歪一邊，卻已將好友們的話聽懂，轉而關心目前幼小的朋友：「降谷還是想睡嗎？」

　　伊達看向諸伏懷中黝黑膚色的男孩，似乎聽見自己的名字，降谷零緩緩睜開眼打個小哈欠，沒收回的鋒利犬齒鮮明：「抱歉班長讓你跑一趟，有買到嗎？」

「有。」從寬大的巫師袍中掏出一小瓶鮮紅的果汁遞給降谷，男孩扭開瓶蓋啜飲幾口，吐舌：「好酸……」但隨著他喝完最後一滴果汁，臉色恢復一絲光彩，也不再神色疲倦想睡。

「這樣真的有效嘛，吸血鬼臨時沒血喝用番茄汁替代。」萩原來回看番茄汁罐子與降谷的臉，露出新奇的神色：「如果可以，那特殊科的同僚就不用擔心吸血鬼襲擊人類的事件。」

「比較接近塞牙縫，但對現在的ゼロ幫助很大。」從幼馴染手中抽出空瓶子，諸伏準度極佳的拋進幾尺遠的垃圾桶，換來一位路過民眾吹口哨的讚聲。

地下出入口又湧現一批人潮擠進澀谷地區，電車的進出站只是帶來更多的人參與西方鬼怪佳節的狂歡。

「各自散開去追捕，有任何發現就聯絡。」查覺到周遭人潮越來越湍急，伊達臉色凝重的說：「雖然有事先宣導不讓民眾來澀谷群聚，但……」

「效果不彰。」萩原接上，入夜後匯聚的人流與後方大大看板書寫『澀谷不是慶祝萬聖節的場地，請民眾至其他地區過節』的公告，形成強烈對比。

＊

在降谷零的堅持下，諸伏景光將金髮男孩放下改為牽著對方的手混進人群中，各式奇裝異服、歡慶打扮的男男女女擦身而過，讓一位木乃伊與一位小吸血鬼混雜在其中不顯得突兀。

是的，諸伏景光是木乃伊──準確來說是殭屍的一種，差異在東西兩方的說法不同。而他的幼馴染、從小到大的好友降谷零是吸血鬼，並繼承大吸血鬼德古拉的直系血脈，能力充沛時放諸四海可以一擋百，將一群傳說中的奇幻生物打得落花流水。

如果，這位幼馴染沒有因加班過頭忘記補充庫存的血袋，加上前幾天追捕犯人受傷導致本能保護而返回幼體狀態，今晚可能不需要特殊科請求外援出馬，靠他們五人就能搞定。

「ヒロ，有奇怪的味道。」俊挺的鼻尖嗅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降谷想退幾步卻忘了自己左手仍在諸伏掌心，反被拉住，轉而拽起披風一角遮掩口鼻咕噥：「很重的血腥味，超出一般吸血鬼需要的食量……」不是生存，而是殺戮。

「哪邊？」

「左手十點鐘方位。」

「那ゼロ在這等一下，我去看看馬上回來。」像隨手放一罐飲料，諸伏輕鬆抱起男孩往矮牆上方一放，便靈敏的竄入人流中，快速拉近自己與對方的距離。降谷滿臉無奈地抬手揪住一抹飄過的迷途亡靈，那抹死去的人類靈魂迷迷糊糊的被捲成一團，小心翼翼收攏進披風內側口袋。

他一邊抓亡靈一邊發散式思考，總覺得景光對變小的自己很感興趣，來澀谷的路上也是全程抱著，全然忘記他已成年。

今晚澀谷的小惡靈與亡靈特別多，因為萬聖節看到很多「同類」所以全跑出來了。降谷東抓抓西撈撈，兩側內袋都塞滿滿，盤算等回辦公室再開通道全數「遣返」回去，注意到沿著道路兩側懸掛的南瓜燈飾，他瞇起藍紫眸多看幾眼，確定內部折射出的色彩是舒心的黃橘色，不是藍色或粉紅色。

　　去年萬聖節四位好友都不在東京，他一人阻攔普羅米亞的恐攻被迫做出冒險行為，事後被景光念了好幾天──

　　想到好友，降谷發現至少過去十分鐘，對方卻沒有回來。他連忙滑下矮牆、擠進人潮中。孩童幼小的體型讓狂歡的大人無暇顧及，他狼狽的被推擠、甚至想過變回蝙蝠，最後探出的小手碰到無形的結界，結合腦中的澀谷區平面圖，菁英公安判斷出這是其中一個車站地下出入口。

　　四周安靜得萬分詭異，拉拉剪裁講究的披風領子豎起保護頸部，原本藍紫的眼眸逐漸轉變，化為鮮血般的豔紅。降谷辨識出結界覆蓋著景光的魔力，將力量纏繞全身後他大步跨過結界，順利地進入被隔絕的區域。

　　而他一走進去，便捕捉到漆黑空間內的兩個人影，吸血鬼優秀的夜視力讓降谷清楚看見──

　　電鋸割斷諸伏景光的右手臂。

＊

　　「好了，接下來找到小陣平為首要任務。」

　　萩原瀟灑撥下兜帽露出頭頂的惡魔角，這番耍帥的舉動引來周遭女孩的尖叫聲，還有無數的快門聲，他有些困擾的在原地等待人群轉移注意力，才悄悄的挪動位置來到商場的梁柱附近，將自己的身影藏進影子中。

　　他緩緩閉起眼，調動自己惡魔的能力。

『好多人超擠的，到底是哪個混蛋提議要來澀谷。』

『哇我看到寶箱怪，啊有一隻精靈被吃掉了好好笑。』

『好餓喔……宵夜抓朋友去居酒屋好了。』

『不給糖就搗蛋！』

『太多人了，希望萩原隊長和松田隊長他們平安無事。』

　　大量人類的心聲浮現大腦，萩原皺著眉努力控制力量擷取心聲的範圍。惡魔是順應人類內心願望而誕生的產物，這樣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天賦，本該協助自己輕鬆達成目的才對……但澀谷過量的人潮與密集度，讓他第一次感到棘手。

　　小陣平的心聲在哪裡⋯⋯要將搜索範圍再更擴大嗎？額角滑落一滴冷汗，萩原謹慎地又退幾步，身影完全融入墨黑的影子中，將自己的能力再擴張。

『好多同伴喔好開心。』

『好多同伴喔超級開心。』

『一起玩吧一起惡作劇吧。』

　　瞬間，如海嘯般的心聲爭先恐後地湧入萩原的意識，混血惡魔不完全的能力讓力量差點爆走，在茫茫訊息中他捕捉到一條熟悉的、平靜中隱忍激動的心聲。

『幸好萩不在這裡。』

　　他睜開紫中帶金的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找到小陣平了。

　　一顆、又一顆的血珠順著尖銳的爪子砸在厚重灰塵的地面，半張臉沾滿鮮血的松田喘著氣，抬手粗魯的抹掉額頭溢出的鮮血，讓視線不受遮掩。即使對現在的他來說，最敏銳的五感並不是視力而是嗅聞，但一手持槍一手握刀的混蛋可是亡靈，根本沒有味道可以追捕。

　　「除了你，還有哪個惡靈萬聖節不乖乖待在地獄跑上來？」警戒豎立的獸耳一抖一抖，靈敏的探查四周動靜，松田蔚藍的雙眸鍍上一層金色，在黑暗中更顯鮮明：「開膛手傑克。」

　　詭異且空洞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松田太清楚知道這是亡靈的障眼法，感到無趣的撇嘴露出笑容：「我可以把你逮出來打個魂飛魄散，趁我還有耐心快交代同夥。」零現在沒有戰鬥能力，萩則是搜索誘拐比較可行，諸伏抗打擊能力很強不過應該趕不過來，班長……某方面來說班長更剋這些亡靈。

　　但他現在不知道朋友們在哪裡。

 　　這幾日受到滿月影響讓心情浮躁，松田今天下午出門時把手機忘在玄關的鞋櫃上，現在沒有聯繫朋友的方法，只希望零的搜查蝙蝠可以發現自己留下的記號……

　　血腥味與戰鬥的亢奮感讓狼人衝動的本能又湧上心頭，松田快速閉閉眼察覺自己無法再壓抑屬於狼人的本性，喉嚨滾出的低鳴越來越響亮，最終化為一聲嘹亮的狼嚎。

　　「嗷嗚──」

　　彷彿是戰鬥繼續的號角，這一聲狼嚎讓警惕狼人的開膛手傑克再次發動攻擊，槍聲大響，子彈卻被松田的狼爪劃過，斷裂成兩瓣悄悄摔落地面。

　　松田已全然進入亢奮的狀態，覆蓋全身的毛皮可以抵擋刀刃的刺擊、人類最自豪的熱兵器對狼人來說只要不是銀彈，都可以視作打鬧嬉戲。作惡多端的惡靈赫然察覺自己對狼人的攻擊毫無殺傷力，稍早劃破對方的額頭只是運氣好──當時狼人在忙著將誤闖的孩子丟出戰鬥範圍──而今自己可能……

　　銳利的爪子刺穿胸膛，緊緊抓住亡靈活動的核心命脈，松田的瞳孔已是燦金且搖曳著瘋狂，開膛手傑克狼狽地哀嚎祈求狼人放過自己一馬會乖乖回地獄蹲，卻無能為力地感受到自己的靈隨著緊縮的手掌越來細長、越來越稀薄──

　　「小陣平！」

　　突如其來的呼喊聲讓狼人一頓，雙眸中綻放的燦金減弱幾分，逐漸恢復成蔚藍的雙眼，他咂舌放鬆手中力道，轉而將開膛手傑克的惡靈搓揉成一顆漆黑骯髒的球狀體，拋擲給匆匆趕來的萩原。

　　「哇啊，小陣平這樣亂丟它真的會死翹翹喔。」萩原順利接下惡靈，將它塞進褲子口袋，看著幼馴染緩緩從狼人變回人形：「滿月的影響果然很大，幸好小陣平的心聲很好認。」

　　「幫大忙了，萩。」確認大部分的毛皮順利收回，松田留下節日偽裝用的獸耳與脖頸處的毛皮，一邊隨手把血漬擦在褲管上，一邊轉頭說：「班長那點燈順利嗎？」

　　「還可以，柯南好像有幫忙……小陣平你的額頭！」

　　「囉唆，沒事啦輕輕劃傷而已。」

　　「簡直是戰損狼人……這妝容應該不會被機動隊同僚攔下來吧？」

　　「……萩，斗篷借我擦擦血漬。」

＊

　　「ヒロ――」

　　降谷零瞪大眼，正要衝上前的剎那，一隻手揪住他披風下擺，蒼老又急促乾咳的沙啞聲音傳來：「小朋友……不要過去很危險……」

　　「你沒事吧？」沒有多想的蹲下身想攙扶虛弱的老人家，年邁的老人急促的喘幾口氣，顫顫巍巍的擱上降谷的左手臂，下一秒尖銳的刺痛感從右手臂傳來，降谷下意識的推開老人，老人沒有受驚嚇的跌坐在地，反而順應男孩揮出的力道往後一個翻身，穩穩地站起身軀。

　　一隻針筒插在降谷的右前臂，針頭刺穿皮膚，針管內的不明液體已經注射進他的體內。

　　「哈哈哈抓到一個小孩真值啊，你一分鐘內就會感覺到呼吸急促、三分鐘內就會因毒藥而窒息死亡。不好意思小朋友，我身上只剩下折磨的毒藥，不能讓你安詳地死去真的很抱歉。」前後話語反差極大，老人的神智邏輯明顯顛三倒四。降谷默默聽完這段狂笑與說明夾雜的話語，拔掉針筒摔在地面，玻璃碎屑四濺，他掏出火柴點燃一簇火苗，一顆血珠從衣袖遮掩的手腕內側滴下落入火焰中，瞬間火焰吞噬殆盡針筒。

　　身穿白袍的老人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他看著神色平淡的孩童望向自己，那雙藍紫的眼眸中有些無奈、更多的是憐憫，蓄足力氣才開口：「你、小鬼你是誰？」是敵人，還是同伴。

　　「如你所見，我是吸血鬼。」優雅的拉起披風一角行禮，降谷看著老人恍然大悟的表情，殘酷的說：「死亡醫生，你該回去本該待的地方了。」

　　轟隆隆的崩塌聲從不遠處傳來，死亡醫生仍謹慎的死盯吸血鬼男孩，而降谷則看向聲響處幾秒，再次拉回注意力後緩緩地壓低身軀──

　　「等等優雅的貴族少爺請高抬貴手……」不等死亡醫生把話說完，降谷快狠準的衝刺拉短距離，手準確的逮住亡靈的弱點處，將對方惡狠狠的搓揉成一顆污穢的球體。

　　「ゼロ，你那好了嗎？」諸伏景光和煦的嗓音由遠而近，小吸血鬼厭惡的把惡靈球塞進衣袖內袋，抬頭看往好友，擔憂的詢問：「右手要多久接回去？」

　　諸伏左手拖著一個成年男性的後頸，昏迷的殺人魔手無力的垂在地面，卡在對方身上的電鋸接觸地面，磨出刺耳的尖銳金屬聲，右手前半部分則在塞在褲子口袋，手臂的截斷面看得令人心生恐懼，但當事人彷彿只是受到擦破皮的傷勢。他把德州電鋸殺人魔拋給好友縮小體積，才將手臂的斷裂處按在一起，並抽出一小段腰腹上的繃帶纏繞固定，解釋：「固定好的話十分鐘就夠了，但完全恢復行動力則要一小時。」

　　「不過剛才ゼロ喊得超級大聲，是不是忘記我是木乃伊了？」木乃伊的恢復力好得很，只要不傷到核心斷手斷腳都能接回去。他不認為ゼロ會不知道這件事，那就只可能是……

　　諸伏好奇的左右挪動身軀窺看降谷閃躲的臉龐，你來我往個幾回後男孩撇撇嘴豁出去般直說：「不管是誰，看到朋友手斷掉都會嚇到的啊！而且ヒロ只會在我受傷的時候唸我，明明你打起來也是不要命的打法超級危險的啊――」

　　哎呀，眨眨海藍的貓眼，諸伏嘴角掛著笑意看著小吸血鬼嘮嘮叨叨的碎念，心想。不小心逗過頭了，看來ゼロ會唸上十分鐘，到時手也接好可以抱著ゼロ回到地面，諸伏有些心虛的視線向後漂移，剛才……不小心把出入口的階梯打平了，現在那成為一個超長的斜坡。

　　等到兩人回到地面，已經是二十分鐘後的事了。一回到地面降谷立刻滑出諸伏的懷抱，視線對上不遠處正在指揮南瓜燈擺設的伊達航，後者一愣，茫然的看看後方浮現的車站出入口和突然出現的兩位朋友，恍然大悟：「我就想為何DJ警察回報說其中一個車站出入口消失，原來是你們設結界遮掩。」

　　「抱歉班長，等等要請警察來拉封鎖線，」板著一張小臉，降谷抬手比比身後的車站出入口解釋：「階梯被打壞了，讓民眾換一個出入口站通行，這個不能走了。」

　　伊達浮額，緩緩地嘆口氣，最終拿起對講機呼喊：「機動隊第三小隊，來幾個人到東側X號出入口，帶上封鎖線與三角錐拉出警戒區。」

　　「所以是哪幾個惡靈讓你們把車站樓梯打碎了？」他敏銳察覺諸伏的右手沒有自然活動，而降谷稍早分別前有恢復精神的臉色又重新頹靡下去。

　　「德州電鋸殺人魔和死亡醫生。」手腳併用攀上花圃矮牆坐穩，降谷掏出兩顆散發惡臭、污穢的球狀亡靈，拋接起來：「希望萩原可以找找有哪些民眾在附近做出降靈的活動，否則這些作惡多端、殺人無數的惡靈怎麼都挑今天出沒。」

　　「嘛，因為今天是萬聖節，不小心搞混界線的亡靈太多，就一起出來『搗蛋』了。」萩原拎著一大袋布袋，笑咪咪的從對街路口走過來，身旁跟著也揹一個布袋的松田：「真的沒有人在玩降靈或召喚惡魔，至少我沒聽到召喚的訊號。」

　　「哇……這數量。」諸伏一眼看出兩人布袋中裝的內容物，有些頭疼：「我沒口袋，ゼロ披風內袋也裝滿了。」

　　「也不能交給班長，」松田看看四周一般人類看不見的、四處飄蕩的亡魂，露出疲倦與有些煩躁的神色：「萬聖節搞錯界線也就罷了，但數量太多會讓一般人也跟著受到騷擾。」亡魂繼續飄盪在人間騷擾活人，就會讓活人報警尋求協助，警察的工作就會翻倍，所以從他們警察的角度而言，想自源頭斬斷問題──

　　「咳咳，其實有準備好了。」輕咳幾聲把朋友們的注意力都拉過來，伊達右耳掛的耳機傳遞來一切準備就緒的暗號，他抬手指指南瓜燈，視力最優秀的諸伏率先看出端倪：「啊，班長這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有順利完成真是太好了。」

　　「可以無事一身輕的回家有夠讚，小陣平要順道去吃早餐嗎？小諸伏和小降谷呢？」

　　「恕我無法奉陪，真的要回去睡覺……」

　　耳邊是朋友隨興閒聊的對話聲，伊達看向天空，天際昏暗、漆黑如墨，澀谷主要街區仍可見狂歡的男女老少，一同歡慶度過這難得可以合理放縱自我的日子。伊達沉默幾分，呢喃：「雖然有點早，但還是把亡靈送回去吧。」

　　他自寬鬆的巫師袍中掏出警察手冊，鬆開手，警察手冊緩緩掉落，卻在下墜的過程中拉伸、延長──變化成一支一位孩童身高長度的魔杖。

　　只有傳說生物和富有魔力人類才看得見的陣法若隱若現的浮出澀谷大街地面，範圍橫跨著名的十字路口、公園和電車出入口，伊達深吸一口氣，舉起魔杖用力往地面一敲。

　　這一敲讓街道兩側的南瓜燈大亮，飄散在人群中的亡靈被此吸引，紛紛下意識的走上南瓜燈導引的道路，龐大的亡靈在空中匯聚成一條細長的銀線，映在五人眼中。

　　萩原和松田拉開布袋的束口繩，稍早被搓成圓球狀的亡靈也一一自袋中飄散而出，加入大部隊回到自己該回去的地方，降谷則從披風內袋一顆又一顆的掏取，這逗趣的模樣引來一聲噗嗤輕笑。

　　「嗨柯南，聽說你剛才也有幫班長，辛苦了。」諸伏彎曲膝蓋讓視線與小偵探齊高，某位素愛推理的男孩今日喬裝成福爾摩斯翻版，一身偵探服襯得他更加光彩有朝氣。

　　「我只是送小八和他的主人回家，路上剛好遇到伊達警官，看警察叔叔們似乎在趕時間，我也沒什麼急事，所以來幫忙。」笑著回答始末，柯南餘光注意到一位老人和一隻狗，他舉手揮揮道別，而老人也和藹地舉起帽子點頭致意，便跟上走在前方的忠犬，一同返回。

　　「柯南真棒。」稱讚完孩子，諸伏轉頭提醒半闔著眼的小吸血鬼：「ゼロ，不要把那兩顆一起丟出來喔。」

　　「呼啊――我、我知道。」

　　點點亡靈鋪灑成一條美麗的細碎雪白道路，少許感覺敏銳的一般人彷彿察覺什麼地看向天際，卻沒辦法看得如五位警察一樣清晰。

　　伊達維持陣法等待輪替的同事來接班，而四位朋友仍在討論宵夜還是早餐要吃什麼。不，其中有一位縮小的吸血鬼已經昏睡在木乃伊懷中，而狼人正與惡魔竊竊私語討論，手上還握著不知從何處掏出的簽字筆，對著那黝黑熟睡的小臉隔空比劃，他收回視線，希望幾天後恢復成人樣貌的公安不會追捕兩位爆處班的拆彈警察。

　　在明日還未到來的現在，先好好做個美夢吧。

　　　　　　　　　２０２３／１０／３１　ＰＭ９：１６

天陽的話：

好久沒有寫警校組了，實習吃掉所有的時間與精氣神，久違寫萬聖節的文卻感覺手感跑掉非常多，希望大家這篇看得開心。

寫西方妖魔鬼怪設定的模樣，是因為前兩天（對，我兩天內寫的）在思考萬聖節要寫什麼時，覺得寫東方百鬼夜行設定太突兀了，最後想到那一張萬聖節一年一度相聚的海報，上面有五個人的打扮，就決定依照這樣貌寫故事了。下次我要寫更多小孩們可可愛愛的模樣，誰都不能阻止我把他們變回兒童！（捲袖子）

啊還有柯南遇到小八和他主人的這一段，其實我挺想寫得而且也想得很完整，之後有時間再寫出來。

就這樣，大家萬聖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