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有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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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14日情人節當日，降谷零和松田陣平分別收到自己幼馴染間戀人送的情人節巧克力。

　　有感於男朋友的手巧，松田陣平暗暗記下3月14日、俗稱「白色情人節」的這天，決定尋求好友諸伏景光的協助，來親手做一份巧克力回禮。

　　另一個原因是……景老爺製作的友情巧克力有夠好吃，他想偷學技術。

　　但今年3月14日是一般上班日，剛臥底結束的諸伏還未返回崗位，但松田可不是了。費盡一番苦心，終於給他排到這假日前一天的輪休。

　　一大早，松田將黏在自己身上哀嚎說不想上班的萩原拔下、送出門，終於可以來準備驚喜了。

　　今日老早就說好要去諸伏家做手工巧克力，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對方也應該將自己的戀人送出門上班了。

　　松田陣平換上外出服，悠哉的晃出門，他一沿路和街坊阿婆阿公打招呼、將沒注意車輛的小孩拽回人行道，才抵達好友家樓門口。

　　給景老爺一個驚喜好了。難得冒出惡作劇念頭的松田想，從口袋掏出開鎖工具。

　　一般的門鎖攔不了手巧的松田，一分鐘後鎖就被撬開，他小心翼翼的推開門……

　　對上一雙藍紫色的眼睛。

　　啊啊啊啊金髮大老師怎麼還沒出門啊！

　　等不及松田裝作無視撤退，降谷零慢條斯理的把門拉更開，幽幽地說：「看來我可以辦你一條侵入民宅喔？爆處班的松田警官？」

　　松田連忙舉起雙手投降，打哈哈：「優秀的降谷警官，請繞過朋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話說你怎麼還沒出門啊！」

　　他認識的降谷零可是全年365天、恨不得把自己奉獻給國家的超級工作狂，但現在指針都要指向10點了。

　　降谷沉默幾秒，扭過頭不看朋友、用身體擠過對方出家門，只甩下一句：「這樣玩有點危險，我和ヒロ會防衛。」

　　懂，懂了。松田認真道歉。

　　收起玩心，站在玄關朝屋內大喊。不到五秒便傳來應答，諸伏景光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門後，笑著和好友打招呼。

　　「松田快進來，ゼロ剛出門呢你們有碰到面嗎？」

　　有啊，還被警告一番。松田摸摸鼻子，決定掠過這個問題，脫了鞋走進屋內。廚房的中島上，已經擺了一些甜點製作工具了。桌面上有鍋碗瓢盆、小型電子秤、麵粉、糖鹽等調味料，但獨獨不見情人節最重要的物品……

　　「諸伏，巧克力呢？」難不成在冰箱？松田看往廚房一角的大冰箱，邁開步伐準備去拿。

　　「等等松田，其實巧克力……」諸伏拉住對方，雙手合十歉笑：「被我和ゼロ入菜吃完了，要再去買。」

　　……怎麼有種眼睛刺痛的感覺，啊，我忘了墨鏡。松田默默從胸前口袋掏出墨鏡，戴上。

　　「我們去買巧克力吧，順便帶ハロ散步。」諸伏晃著手中牽繩，開心宣布，而聽見自己名字的小白犬飛奔過來，哈哈的吐著舌頭很開心。

　　於是松田和諸伏一起前往市區，準備購買巧克力杯子蛋糕的靈魂：巧克力。

　　「呦，難得看見這組合。」熟悉的招呼聲從背後傳來，未等兩人回頭，哈囉已經興奮得汪汪叫。

　　「嗨，ハロ，今天有兩人陪你散步呢。」魁梧的刑警蹲下身，搓搓熱情的小白犬。

　　「嗨，班長。」諸伏跟著打招呼。

　　「班長今天沒班嗎？」松田困惑的問。

　　「夜班，剛下崗。」伊達航掩嘴打個哈欠，嘀咕：「要離開警視廳前還遇到一起殺人案，又處理一會。」

　　「辛苦班長了。」諸伏無奈一笑：「畢竟這裡是米花町，很不得了。」

　　「班長快回去休息吧。」松田嚷嚷，扯扯ハロ的牽繩不讓狗繼續繞著好友打轉。

　　「我要去買給娜塔莉的巧克力。」伊達甩甩頭試圖清醒些，看向五人中最擅長料理的好友：「諸伏，可以推薦哪裡買的巧克力好吃嗎？」

　　「班長跟我們一起去吧，正巧我們也要去買巧克力。」

　　米花町有一個大型綜合商場，一週的工作日尾端，已經可以看見一些耐不住玩耍之心的大學生在商場血拼狂歡。

　　ハロ晃晃尾巴，亮晶晶的黑眸大量高聳入雲的大樓。

　　「11樓有一間精品巧克力店，」諸伏一邊說一邊帶著兩位朋友穿過大門，一樓是精品和昂貴首飾區，不是三人今日的目標，所以快速走往手扶梯：「我們先去那邊看看……」

　　「啊──！」尖叫聲劃破一室歡樂，三位現役警官警惕的望去，發現一群蒙面黑衣人不知何時包圍其中一家金飾店，正把槍口朝向店裡服務員。

　　「把首飾放到這個皮包內。」搶匪粗聲粗氣的拋出一個包包，威勒店員：「快！」

　　三人中視力最好的諸伏隱晦環視一圈，低聲告訴兩位朋友：「搶匪共三人，目前沒看到隱藏的同夥。」

　　伊達彎彎手腕、甩甩手，簡單的嗯一聲回應諸伏。

　　松田則蹲下身將牽繩塞進ハロ的項圈中：「那是玩具槍，但不知道是否有修改，等等先提防領頭的。」仔細把牽繩完整塞進項圈與皮毛之間固定，不把小白犬綁起來，是怕等等人流衝突狂奔時，小狗還有可以自己躲起來自保。

　　「那麼……倒數各自行動……」伊達沉聲下令：「三、二、一！」

　　三人如脫弓箭矢衝出去。

　　等到警方支援到場，已經看見熟悉的人影正在處理地上被壓制的搶匪。伊達協助金飾店店員清點稍早裝入包中的貴重首飾；松田和諸伏則聯手拿工人阿伯友情支援的繩子捆綁犯人。

　　小白犬歡樂的吠兩聲，甩甩尾巴。

　　「這景象真不讓人意外……」高木感慨，佐藤上前交換訊息。

　　米花町的日常，如此快速有平安的結束一個案件。

＊

　　終於搞定搶匪，三人繼續踏上11樓前往精品巧克力店。店內玲瑯滿目、口味多樣的巧克力磚讓松田和伊達陷入選擇困難中。

　　「班長買娜塔莉小姐喜歡的口味，再來考慮包裝和設計。」諸伏拿起一盒以星球為設計理念的巧克力說。

　　聽到這建議，松田立刻掃了三種巧克力磚進入購物籃，黑巧克力、白巧克力、牛奶巧克力這基本常識他還是有的。

　　很快的，諸伏補充好庫存、伊達也在店員協助下找到好吃又漂亮的巧克力禮盒，而松田已經在思考巧克力杯子蛋糕的造型了。

　　走出商場，伊達和兩人道別，先返家補眠。而兩人也順利回到家，準備做巧克力杯子蛋糕。

　　一人調製麵糊、一人幫忙打下手，第一次嘗試做甜點的松田手忙腳亂，在要將巧克力融化拌入麵糊時，還不知道要隔水加熱，差點把全部巧克力弄焦。

　　在兵荒馬亂中，巧克力杯子蛋糕終於被送入烤箱，諸伏走到客廳喘口氣，而松田忙著清洗各種甜膩的鍋碗和工具……

　　一股奇怪的味道竄入鼻腔，松田一愣，連忙呼喚：「景老爺！烤箱設幾分鐘？」

　　「啊！松田快把蛋糕拿出來！！」

　　「諸伏……巧克力也是黑的，看不太出來應該還好……」瞪著漆黑的杯子蛋糕，松田嘗試垂死掙扎，最終默默靜音。

　　「我回來了ヒロ！嗯怎麼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更不巧的是，玄關傳來提早下班的公安警察呼喊。

　　金髮警官依稀可聽見廚房方向傳來的低聲竊語，加上玄關多的一雙球鞋、窩在布團中睡得香甜的ハロ……

　　難怪松田一早跑來我們家。降谷得出答案，又故作遺忘什麼的喊：「啊！風見忘了去處理另一案件，我再出門一趟。」

　　「掰掰ゼロ。」廚房傳來景光的回應聲。降谷則將門拉開又闔上，人卻悄悄躲到客廳死角，可以窺見廚房動靜、又不會一眼被兩人看見的地方。

　　「降谷突然跑回來幹嘛。」松田驚虛一場，嘀咕：「這蛋糕還有救嗎？諸伏。」

　　諸伏默默撕了一塊含入口中咀嚼，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

　　慢條斯理吃完剛從烤箱搶救出來的杯子蛋糕，諸伏瞇起眼宣布：「完全沒救了，松田。」

　　捲髮警官瞪大眼，立刻撕一塊塞入口中，幾秒後吐舌：「呃燒焦味……」糖、麵粉、奶油和巧克力都是超好吃的食材，一旦燒焦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下該怎麼辦……白情的巧克力回禮泡湯了，而時間也早已過午，再重新去買食材、烤兩份杯子蛋糕絕對來不及。

　　諸伏掃視桌面剩餘食材，沉思幾秒後問：「松田，萩原喜歡餅乾嗎？」

　　「他當然喜歡！」應該說萩什麼甜點都蠻喜歡吃的。

　　「這裡的材料還可以烤巧克力餅乾，」諸伏看著松田亮起的藍眸，默默地說：「一人份的。」

　　「諸伏……」

　　「松田，這些材料給你做餅乾，」打斷好友的話，諸伏說：「我再另外煮大餐給ゼロ吃，他會很開心的。」說完，漂亮的藍色貓眼飛快撇一眼客廳死角。

　　細小的關門聲遠去，某位偷聽的同居人默默出門去買點心。

　　這次，在景光的指導下，松田揉好麵糰、切片、把餅乾送進烤箱。幾十分鐘後室內充滿奶油與可可香甜的氣息。

　　「成功了！」松田雀躍的一一夾起餅乾裝袋，諸伏則開心拍手替好友慶祝。

　　一袋飽滿的巧克力餅乾繫上緞帶，被松田捧在手中。諸伏又翻出一個紙袋給松田裝，沒仔細看就如同商店內買的點心。

　　「謝囉，景老爺，下次請你吃飯。」

　　「不會，快回家吧，他們應該都要下班回來了。」

　　松田提著手工巧克力餅乾返家，思考著晚餐兩人要去吃什麼。

　　對於成年男子來說，一袋餅乾只能塞牙縫，果然還是要像諸伏，煮滿桌菜嗎……

　　松田打開家門，剛坐到客廳沙發上，發現高度改變後的視角，桌上多了一個物品，是早上萩原出門前留下的「驚喜」，而他現在才看見。

　　萩原留了一張卡片和一盒巧克力。松田率先拿起巧克力，盒子外包裝是童稚的塗鴉風格色紙，三兩下撕開包裝紙，透明的塑膠盒內裝了一大塊汽車造型的巧克力。

　　還是馬自達車型。

　　松田笑了，放下巧克力拿起卡片，一字一句看完過於肉麻的信後，下了一個決定。

　　去接萩下班，然後一起去吃飯，最後再把自己做的巧克力餅乾送出去。

　　他立刻出門，前往警視廳，沒有直奔爆處班所在的樓層，他站在大廳、萩原習慣出入的樓梯口等人。

　　「佐藤警官、佐藤警官你今晚有其他安排嗎？」靦腆又溫和的呼喚聲伴隨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松田抬頭望去，看見身穿褐色西裝的高木追著前方穿套裝的佐藤，兩人一前一後走下樓梯。

　　「怎麼，高木你想約我喝一杯嗎？」女警笑得颯爽，抬手比出喝酒的模樣：「沒有安排……啊，松田。」

　　佐藤揮手，朝捲髮警官打招呼：「你今晚有其他安排嗎？乾脆一起吧，萩原也會想一起來嗎？」

　　打從佐藤提出邀約開始，高木就在對方背後比劃著，一下苦臉一下雙手合十，讓松田知道提出邀約的高木真正目的。

　　看來佐藤警官還沒意識到今天是白情呢……

　　「不了，我和萩另外有計劃。」松田說：「就不打擾你們了。」

　　高木鬆了口氣，又追著佐藤後背離開警視廳了。

　　松田戴著墨鏡繼續發呆，過了幾分鐘，他終於聽見熟悉的腳步聲走下樓。

　　「小陣平！」萩原驚喜的走來：「你來接我下班嗎？我好開心～」

　　松田微微撇頭、拉過對方：「對啦，走我們去吃晚餐。」

　　「欸～好期待。」

　　兩人走出警視廳，漫步於皇居外圍的道路，大條且鋪設平整的道路讓許多慢跑愛好者在這裡練習跑步。

　　與許多跑者擦身而過，他們慢慢離開主幹道，轉向走進小路，來到一間隱藏巷弄的燒烤店。

　　店門一拉開，油脂和肉的炙燒香氣撲鼻而來。

　　「小陣平選烤肉啊！」

　　「嗯，剛訓練結束很餓吧，多吃一點肉。」

　　聽見這回答，萩原笑了，不愧是他的小陣平，想法果然直接又乾脆俐落。

　　高朋滿座的室內有人歡呼一週工作日的結束、有人快樂的和朋友聚餐暢談，室內填滿愉悅的氣氛，兩人走過狹窄的通道，前往小包廂。

　　「好久不見兩位警官，今天要點什麼？」服務生一看見萩原和松田，本來疲倦的神色多了幾分舒坦：「店裡最近有特別料理，要不要嚐鮮？」

　　服務生朗聲唸出今日特別料理：白情限定淋巧克力的烤肉！

　　「這是本店大廚特別挑選巧克力，則選純度很高的黑巧克力作為醬汁，」服務生滿臉熱情的描繪：「巧克力的苦甜和紅肉的肥美油脂融合在一起，嘗試過的客人都讚不絕口喔！」

　　「兩位警官，嘗試看看吧。」

　　萩原興致勃勃，而松田面有難色，兩人互看一眼，先點了平日來此都會吃的串燒、基本肉盤。

　　「小陣……」

　　「萩，那道料理聽起來好奇怪。」松田吐槽：「巧克力和肉會搭嗎？」一個甜一個鹹，在口中感覺會宇宙大爆炸。

　　「可是很甜的蜂蜜也可以做為沾醬上桌。」萩原連忙舉例：「試試嘛我們就試試，而且小陣平可以不沾巧克力醬。」

　　「……不要在這裡吃太飽，」松田吞吞吐吐的否決此提議：「我還有東西要給你。」

　　咚！瞬間，萩原心中好奇心與小陣平的天秤立刻傾倒，他連連點頭表明就吃這些，肉盤上桌後也不再加點。

　　只是咕嚕咕嚕的喝著啤酒，雙眸充滿興奮望向自己的戀人。

　　……松田覺得室內溫度有點高，果然烤肉吃下肚會溫暖身心。

　　吃飽喝足後，萩原和松田帶著渾身燒烤氣息離開人聲鼎沸的烤肉店，店門闔上的那刻，還可以聽見老闆中氣十足大喊「謝謝光臨」的道別。

　　「散步回家吧。」松田提議，萩原完全贊成，吃得太撐的兩人一邊閒談一邊悠哉的走回家。

　　直到經過公園，松田拉拉萩原，用「那座溜滑梯設計好特別」為由，走進遊戲空間。

　　那的確是一座新的溜滑梯，處處可以看見專替孩童設計的巧思。萩原仰頭說小時候家附近也有一座這樣的溜滑梯，就可以和小陣平玩得很開心啦了……

　　他沒有注意到松田小心翼翼的從隨身背包內掏出一個紙袋。

　　「萩，」松田鼓起勇氣喊，在萩原那雙紫眸望來瞬間，把紙袋塞進對方胸口：「給你，白情回禮。」

　　萩原研二僵住了，更白話易懂的說法，他的大腦完全當機，身體也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

　　懷中的紙袋溫熱，可以聞到糖霜和麵粉的香味與巧克力的香甜，他視線微微下垂，看見袋中幾塊造型歪歪的、但感覺超好吃的褐色餅乾。

　　是手工巧克力餅乾。

　　他要給個反應，小陣平正在等自己給回應。萩原傻傻的望向那雙蔚藍的眼眸，可以窺見對方眼底深處的緊張與期待。

　　就在松田從緊張轉為不安，要出現掩飾不安的煩躁時，萩原終於動了。

　　「小陣平～～～！」

　　「不要直接撲過來，餅乾！餅乾會碎掉的！」

　　細微的碎裂聲響起，換松田傻住，萩原則毫不在意開懷的抱住戀人，用力蹭著那他超喜歡的微捲髮絲。

　　耳邊還可以聽見萩原一聲又一聲的，小陣平～謝謝你～～這不知所云的混亂致謝。

　　……算了，禮物送出去是完好的就好，是萩自己弄碎。松田自暴自棄的想。

　　「我要來吃小陣平做的愛心手工餅乾。」終於想起禮物的萩原高聲宣布。

　　萩原從紙袋內掏出一包餅乾，透過公園的路燈照射，可以看見有些餅乾被壓碎，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收禮者哼著歌拉開緞帶包裝、雙手併用拉開袋口，拿出一塊相對完整的巧克力餅乾。

　　「我要開動囉～」說完，餅乾塞入口中。

　　松田略顯不安的偷看萩原神色，下午剩餘的食材量全烤成餅乾、裝滿一袋，所以他和諸伏都沒有試吃成果如何……

　　萩原舉起手摀住雙眼，嗚嗚的哀號：「小陣平……」

　　「烤焦了？」松田大驚，有這麼難吃嘛：「很難吃就別吃了！」

　　「……嗚嗚小陣平長大了……」萩原嗚嗚的哭腔可以騙過其他人，卻無法瞞過自幼一起長大的松田：「好好吃喔，怎麼只有一袋我會捨不得吃完……」

　　松田深吸口氣，將拳頭有點癢這一念頭壓下，回應：「給我吃光，手工餅乾不能久放。」

　　「遵命。」

　　萩原一臉滿足的吃完半袋巧克力餅乾，剩餘的在松田目光中保證明天就會吃完。

　　「小陣平有發現我藏在家中的禮物嗎？」

　　「有，謝謝你。」想起信中肉麻的文字與其中傳遞的感情，松田感覺雙頰發燙：「萩，情人節快樂。」

　　萩原轉過身，一把抱住松田，開懷地回：「小陣平也是，情人節快樂。」

　　不只今天，每一日、每一月，我們都要好好地、快樂的一起──度過每一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