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瞇起眼,從上而下、由左到右的察看一圈這棟破舊佈滿灰塵的危樓,都市外圍有不少這類決定都更拆遷,又因各種理由只拆遷一半,留下搖搖欲墜、失去裝潢與窗戶遮掩的大樓,成為流浪漢與危險分子出入的最佳場所。

  「有看出什麼嗎?」降谷零停妥車輛下車,隨口詢問身子半傾查看的好友。

  「淡淡的細線浮在空中,還有許多腳印。」抬手揉揉鼻樑舒緩緊繃感,萩原奮力眨動紫眸抿去過度專注觀看的酸澀:「那是妖力的殘留痕跡嗎?」

  「沒錯,你果然看得到。」降谷拍拍萩原的肩,手心略施力將人往車子方向推:「辛苦了,接下來交給我就好。」

  「我是不介意小安室把我當工具人使用,」萩原的身軀沒有移動半毫,好奇的問:「但為何帶我而不是帶小諸伏來?」明明貓又男孩才是真正的妖怪一員,「視力」也比他更好。

  「因為想測試看看你是否真的能看見,」降谷也不隱瞞,說出原本的盤算:「如果你看見,回頭找個方法封印起來。」

  「喂喂小安室,這樣太蠻橫,」萩原連忙嚷嚷:「這不對日常造成困擾,我也習慣了。」

  「但你去看,就會讓對方發現你在『看』,」嗓音增添幾分嚴肅,降谷揮出右手,兩指間夾著一張裁切過的長條白紙,紙面繪有扭曲的圖騰:「萩原,你沒有自保能力,況且你會看見也是我帶來的影響。」

  後方寂靜無聲,緊接著腳步聲與車門關上聲響起。降谷零悄悄鬆口氣,在心中記下忙完後要去鬼市找封印萩原「看見」的方法。能這樣順利說服友人超出他的預期,但萩原本來是普通人類,不應該有這樣的天賦──

  「ゼロ,你要不要再想想自己剛才說的話。」平日輕浮歡快的嗓音轉為嚴肅,降谷一轉頭,看見萩原手中捧著一尊小公仔,那狐狸公仔本來是放在自己車子的置物箱內,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

  「萩原?」年輕黝黑的臉龐浮現幾分茫然,降谷腦中飛快跑一遍自己稍早的話,反問:「我說的是真的,你習慣去看會很危險,還有為何拿公仔下來──」

  「不是這個,」萩原輕輕搖頭,認真的說:「你送我的護身符救我一命,而你卻覺得我因此『看見』是你做錯了?」話尾的嗓音拔高,紫眸青年動怒了。

  「……」降谷啞然望向好友,不由得思考自己有看過萩原生氣嗎。

  「這尊公仔有你的妖力,你在車上從不避諱說本名與機密消息,我想這公仔上的力量有隔音作用。」先解釋自己稍早返車拿東西的理由,萩原毫無停頓的繼續說:「你救了我一命,ゼロ。鬼門關前走一趟回來身體留下一點小毛病很正常,我還能四肢健全繼續擔任警察一職都是你用九尾妖狐的力量讓我活下來,相比之下看見妖力是小事。」他刻意在「一命」一詞上加重語氣,但更讓降谷在意的是後半句話。

  「萩原?」藍紫眼眸盛滿震驚,滿臉驚駭的支支嗚嗚、一句話說不完整:「你怎麼、等等你怎麼知道的!」

  半長髮青年面無表情地凝視金髮友人,半晌噗哧一笑,伸指點點眼睛,語帶調侃道:「我知道的傳說故事中,壽命最多的妖怪是九尾妖狐,加上小降谷也說過自己幼時在京都長大。」觀光客最愛去的京都伏見稻荷大社,可是以狐狸神使聞名。

  蓋住雙眸,降谷仰天停頓幾秒、又沉默幾分,才無力地乾笑兩聲:「你們的直覺太可怕了……」萩原和松田過於敏銳、直指真相的臆測讓降谷無奈,不禁懷疑兩位友人是否有被特殊神靈庇佑,才有如此可怕的直覺。

  「所以不要說這種話,小降谷。」將話題繞回起點,萩原沉聲說出自己的想法:「沒有你的『一命』,我不可能再見到你們、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你已經替我做夠多、太多了。」

  「萩原……」

  「我會避免去看,你就別擔──」話未說完,前方的危樓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叫,大地撼動、砂石飛濺,自樓頂開始塌陷、搖搖欲墜的傾斜向旁邊的另一棟樓房……

  降谷眼神一利,夾在指尖的白紙筆直擲出,紙面的墨黑圖騰如流水般噴湧而出,全數飛向倒塌的大樓編織成一張黑色大網,將磚瓦石磚通通接住,避免傷害範圍更加擴大。

  金髮男人身側湧現磅礡的藏青妖力,手掐幾個術式收攏網口,一大袋磚瓦石塊隨著操控漸漸平穩落地,萩原仍捧著小狐狸公仔,呆愣看著眼前宛如電影特效、超現實的搶救場景。

  強烈的妖力波動自倒塌的樓房中傳出,倒映在萩原眼中是直衝天際的詭譎力量,降谷轉身大喊:「萩原,把公仔給我。」

  「給,小降谷。」拋出公仔,降谷一把接住,單手捧穩挪到胸前,闔起藍紫眼眸朗聲念道:「飛鳥與歌、稻穗與夏日、秋收冬藏……

  大妖狐身旁的藏青妖力伴隨禱詞緩緩注入小公仔,萩原看著降谷頭頂冒出一雙尖尖的狐狸耳朵,而後繼續朗誦:「五穀豐收、闔家平安。

  尾音剛落,妖力嘎然而止,公仔憑空輕晃兩下,又被降谷拋回給萩原:「拿著,要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察覺好友欲認真囑託,萩原面上也正經幾分:「先說,我沒辦法跟小降谷一起打壞妖怪。」他還是穩妥妥的一位人類,種族身分沒有和眼睛一起變。

  降谷毫不留情地翻個白眼,話語添上幾分無奈:「不是,你拿著公仔回車上,擔任結界的陣眼就好。車子我下過特殊結界很安全,公仔是支撐這一帶的幻術運作。」不知道裡面的妖怪是什麼種類,他怕打起來動靜過大,引來不知情的同僚就麻煩了。

  「原來處理妖怪事件都會下幻術啊……難怪沒聽聞有什麼靈異事件傳出。」嘖嘖稱奇幾句,萩原依言乖乖返回車內,望著降谷轉身走向樓房。

  大妖狐身後,蓬鬆結實的七條狐尾輕輕擺動。

  小心翼翼的把狐狸公仔塞回置物箱原處,又欲蓋彌彰的用其他雜物遮擋,萩原才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現在這時刻,小陣平早就把小諸伏送到班長家,在上班了……萩原往後一躺沉思片刻,手指選擇點開通訊軟體,想傳訊息問問班長小諸伏在幹嘛。

  不料一通電話彈出遮掩畫面,是伊達航。萩原立刻接起,慵懶的詢問:「喂班長,你和小諸伏……」

  「萩原,你現在和降谷在一起嗎?」氣喘吁吁的聲音從話筒另一端傳來,參雜著嚴厲的質問。

  「沒有,怎麼了?」老班長過於急迫的語氣激起萩原不好的感受,身體端坐幾分快速回應。

  「諸伏嚷嚷一句『降谷出事了』就衝出門,我不知道去哪找他。」伊達的語氣既挫敗又無力:「降谷現在在哪裡?」

  在哪裡?

  紫眸看向傾倒一半的樓房,茫然地說:「在危樓裡和壞妖怪決鬥呢,班長。」

  「啥──」伊達聲音驟然拔高:「你看見諸伏立刻攔下,他應該是往你們那跑了,我也搞不懂妖怪間有什麼方法知道彼此出事……」

  「班長,我看見小諸伏了,先掛。」

  「等等──」

  只來得及搖下車窗,萩原立刻大喊:「小諸伏!」

  急奔而過的小三花貓又緊急煞車,腳爪在沙地劃出長長的痕跡,他回頭看向慌忙下車的萩原,瞪大一雙海藍的眸嚷嚷:「萩原,你在外面,果然ゼロ進去了!」

  「我聽不懂,真的。小諸伏先解釋一下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吧。」

  「很難解釋,」小貓又清楚要說給人類朋友聽,但他也搞不懂這焦躁的情緒由此而生,開始煩躁的原地打轉:「裡面有很討厭的氣息、ゼロ的結界力量越來越稀薄了。」

  「是指小降谷進去前朗誦多個單詞後設下的幻術結界嗎?」萩原不解,拍胸保證:「依憑物好好地放在車內,你不放心我們去看。」

  小貓又甩兩下尾巴,邁開腳步跟在萩原身後上車,毫不猶豫的拍開置物櫃開關鑽進雜物內,後腳刨出一支梳子、一罐乳液、幾張百貨商場的優惠券……這些東西被景光毫不猶豫地刨出置物櫃,掉得滿地都是。

  萩原下意識伸手去撿,下一秒一個東西飛出,砸在車內地板。

  「小降谷的配槍竟然是HK P7,也用太好了。」萩原咕噥幾句,撿起手槍翻看並退出彈匣,可裝八發子彈的彈匣僅有一枚子彈,孤零零的裝在手槍內。萩原嘆口氣俐落的裝好,擱在手邊。

  有總比沒有好,天曉得晚點會發生什麼事,借來保護自己不過分吧。

  「藏好裡面。」咬住公仔的狐狸尾巴拖拉扯出,景光往後跳幾步仔細查看一圈,嚴肅的說:「不太夠……越來越薄。」

  「我看妖力挺足的。」這公仔現今在萩原眼中,是被一團藏青色火焰包裹、持續燃燒的模樣。

  「看看那棟樓,」景光抬起前掌比劃:「快看見原先倒塌後的樣子。」

  「小諸伏,那棟樓本來就倒了。」他可是親眼看見樓房倒塌的過程與超現實的搶救方法。

  「閉閉眼再睜眼,你『看』太多。」

  萩原聽從小貓又的話閉上眼,再睜開後看向危樓,房屋一瞬間在眼裡扭曲搖晃成最初未傾倒的樣貌,遙遙望去彷彿是一棟完整的樓房。

  他眨眨紫眸,剎那間樓房再次變回傾倒後的樣貌。

  「原來這就是幻術的作用啊……」萩原終於了解為何降谷執意封印自己的雙眼,不單單看見妖力軌跡,連用妖力構築的幻術在他眼中也無所遁形。

  「不夠、至少要萩原也看不見才行。」無暇顧及萩原的感慨,景光咬住小公仔拽拉,挪到副駕駛座的椅面後抬掌拍打小公仔,還舔了幾口:「只能再下一個……」

  「小諸伏會嗎?」萩原很好奇。

  板著一張小臉點頭,景光豎直兩條尾巴,緩慢謹慎的邁出前腳──

  ねこふんじゃった ねこふんじゃった

   ねこふんずけちゃったら ひっかいた

   ねこひっかいた ねこひっかいた

   ねこびっくりして ひっかいた

  萩原思緒放空兩秒,低頭看著小貓又繞行狐狸公仔蹦蹦跳跳,稚嫩的嗓音高唱起一首廣為人知的貓咪童謠。

  為什麼?為什麼是童謠呢?小降谷的禱詞是串接單詞,而小諸伏的禱詞是童謠?看著一隻小三花貓咪蹦跳唱著童謠很可愛、真的超級可愛,要不是場合不恰當時間不對,萩原都想拿手機錄影。

  但隨著景光歌唱,一股褐色妖力浮現,搖擺順著歌聲飄向公仔,一層又一層的融入藏青色的火焰,直到男孩唱完最後一句停下。

  萩原探頭看向樓房,不論他再怎麼眨眼,都是一棟完整、毫無傾斜的破敗房屋而已。

  「呼──」景光舒一口氣,觀察萩原的反應便知道自己成功了。攤平身體停歇一會,又起身說:「我要進去,拜託萩原看車子了。」

  這句似曾相似的話從不同人口中說出,萩原停頓幾秒,舉起手機將螢幕朝向景光:「班長在趕來的路上,小諸伏出來後要自己和班長解釋喔。」

  萩原沒有阻攔景光往危險衝的想法,因為他的另一位朋友正身處在危險中,他可以體會小貓又心急如焚的心情。

  景光朝萩原點頭,撒腿飛奔而去,目標直指樓房。長髮青年目送妖怪朋友離去,幾分鐘後聽到汽車引擎靠近的聲響。

  「萩原,諸伏呢!」

  啊,老班長趕來了。

 

  「歡迎回來,ゼロ。」熟悉的嗓音呼喚他,零看向前方,發現自己回到家,正站在廚房口。

  他的幼馴染、愛人諸伏景光,端著一鍋熱騰騰的燉牛肉望向他,微揚下巴示意自己讓路,走到餐桌把鍋子放上隔熱墊。香氣四溢的食物氣息飄散在空中,零不禁走上前從後方環抱景光,把頭埋到頸部蹭蹭。

  「ゼロ怎麼在撒嬌。」景光淺笑幾聲,充滿愛意的撫摸他的頭,輕輕拍撫溫聲道:「工作辛苦了,今天煮的飯菜都是你喜歡的。」

  帶有槍繭的掌心拍拍他的手背,零知道這是景光示意自己放開他的小動作,又戀戀不捨的蹭好幾下,景光一邊喊癢一邊閃躲,最終兩人玩耍般打鬧起來。一人笑著追逐另一人,而一人跑給另一人追,兩人繞著狹小的客廳跑上好幾圈,最後以零不小心踢到茶几結束。

  「真是的,」撿拾起散落一地的物品,黑髮男人無奈的哼哼:「ゼロ要幫忙撿啊。」

  哈哈笑兩聲蒙混過去,零也歪腰撿雜物,一支梳子、一罐乳液、幾張百貨商場的優惠券……然後他的手停在一尊小狐狸公仔前,瞇起籃紫的眼謹慎詢問:「ヒロ,你什麼時候買了這尊公仔?」話中充滿自己都未察覺的警惕。

  「嗯?ゼロ忘記了嗎,這是你某一天休假做好送給我的。」景光將茶几搬回原位,神色如常地走過來拿起狐狸公仔:「做得非常精緻,我很喜歡。」

  是嘛……

  零下意識地鬆口氣,揚起笑容回應:「ヒロ喜歡就好,下次休假再多做幾個給你。」

  「那我要一隻貓咪公仔。」毫不猶豫指定款式,似貓的海藍眼眸笑得開懷,景光走回廚房端出兩碗白飯、零也拿好餐具,兩人走到餐桌旁各自入座。

  「ゼロ還很睏嗎?」捧起飯碗前,景光突然說,換來金髮男人困惑的反問:「怎麼問這個,當然睏啊。」零不假思索的給出答覆。

  「沒事。」聳聳肩帶過,景光闔起眼說:「我要開動了。」

  「我要開動了。」跟隨景光一起,零也低聲說道。

  熟悉舒適的環境、令人食指大動的佳餚,平和的日常在這一刻綿延,令人希望如此靜謐的時光可以持續存在。

  兩人聊著工作、日常點滴、共同好友間鬧出什麼笑話,還有下一次聚會要約在哪裡。零提出賞櫻計畫,景光則笑著說自己一人做不了五人份的賞櫻便當,一定要再來兩人幫忙打下手。

  鍋中的佳餚逐漸減少,閒談間景光會狀似不經意提起,詢問零會不會睏。每一次都換來對方毫不猶豫地肯定答覆,得到回答的景光不會執著,將話題帶往其他內容。

  直到兩人吃飽喝足放下碗筷,景光又問一次,但這次的嗓音卻格外稚嫩。

  「還睏嗎?ゼロ。」

  零一頓,一再重複的問題讓他心中升起一股不悅感,賭氣的用力搖頭:「很睏,我很累想多睡點。」對,他非常累,工作一整天非常疲憊,滿山滿谷的文件與要調度的事項讓他焦頭爛額,說什麼都想好好睡上一覺,作個美夢。

  零乾脆閉起眼垂下頭,裝出自己睏倦無比的模樣。

  「可是ゼロ,你不能永遠不醒來。」椅子往後拖曳的聲響,接著腳步聲靠近,他感覺景光走到身旁蹲下身,由下往上望著他:「你要睜開眼,看看真實。」

  「我有看,」緊閉眼,零話語中充滿排斥:「為何ヒロ今天盡說些奇怪的話,我很睏你看不出來嗎?」

  稚嫩聲音飽含無力地嘆息,其中參雜不捨與滿滿的愛:「ゼロ,還記得你跑上天臺時我――」

  「我沒聽到!」這下不只閉眼,零飛快摀住耳,指關節用力到泛白,哆嗦:「我沒聽到、沒看到也沒有想到……」

  騙人,他在騙自己。降谷零很清楚關鍵字已經觸發自己掩蓋的記憶,但他仍維持掩耳盜鈴的姿勢,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灰僕僕的天臺、瀰漫的硝煙味、

  失去生機倒下的身影、大片浸染暈散開的血泊、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不再早一點,不早一點發現組織的人對ヒロ起疑心;為什麼自己沒有立刻看到組織發佈的追殺令,提前找到ヒロ把人帶到安全的地方;為什麼沒有做到……

  為什麼沒有做到保護最好的朋友、最愛的人性命,明明他是稻荷神教育長大的九尾妖狐,還需要用上最後手段尋回景光的生命。

  恢復記憶的景光會不會恨自己,恨自己把他轉化為妖怪、恨自己讓他不再是人類,必須痛苦的送走人類親朋好友,繼續遊走在這世間。

  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側臉,蓋在他遮掩耳朵的手背。

  是一隻比成年男性更小、更柔嫩的手,卻堅定無比的拉開自己遮耳的右手。零眼皮輕顫,緩緩睜開眼。

  佈滿痛苦的藍紫眼眸對上海藍澄淨的雙眼,黑髮的貓又男孩向前半趴在零的大腿上,小手還握著他的大手,溫和地說:「ゼロ,我在你身邊。」

  「我不會生氣。」

  景光笑著,一如幼時看見零朝自己伸出的手,綻放的破涕而笑。

  溫暖,又充滿亮光的力量。

 

  夢境構築的空間失去作夢者的強烈祈願應聲碎裂,在高速墜落的失重感中,降谷零閉上眼,終於懂樓房為何在自己進來前倒塌。

  可能是哪隻妖怪被食夢貘拐騙,在夢境中奮力掙扎、失控是放妖力而砸毀的。他感慨幾分,惱怒自己掉進如此一般的陷阱。

  是很美好的夢境,不用臥底的自己、還是人類的景光,可以一同度過日常的一天又一天。是非常真實,卻又虛幻的夢境。

  依稀可以聽見小貓又的稚嫩呼喊,降谷零輕笑幾聲,還以為自己沒從夢境中出來,決定再等一下。

  但下一秒,他感覺到有雙小手奮力拍打自己的側臉。

  「ゼロ,醒醒。」

  降谷零停頓,半晌訕笑著睜開眼,問道:「ヒロ都看到了。」

  「嗯,看到了喔。」毫不猶豫地點頭,貓又男孩雙尾也跟著在虛空輕點:「原來我以前有留鬍子,感覺很帥氣。」臥底中的蘇格蘭不會讓人拍下照片,零不提,景光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的造型。

  「什麼時候進來的?」翻身坐起,大妖狐一把將站立在自己身前的男孩撈入懷中,熟練得抱好抱滿。

  「中間,我進去後一直問你還睏嗎?」景光搔搔臉頰老實回答,耳朵抖了抖:「可是ゼロ一直說自己很睏,我捨不得叫醒你。」他猶豫很久、非常久,一直思考要如何讓身處其中的零意識到這僅是夢境,而不是現實。

  「後來我想不到,選擇順應直覺說話。」男孩熟練往後一靠,任由大妖狐抱緊緊:「ゼロ想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在現實中在一起啊。」

  「把組織殲滅、ゼロ臥底結束,我們就可以像夢境中一樣生活。」景光笑得燦爛,尾巴捲上零的手腕:「還有和萩原、松田、班長一起去賞櫻。」

  降谷啞然,半晌喉頭滾出低沉的笑聲,慢慢的笑聲越來越宏亮,大妖狐眼角沁出些許淚水。

  「是啊,快點把這些煩心的事解決,我們一起生活。」零笑著,又哭又笑著,未來如此輕易被景光描繪,讓他萌生信心:「一起去京都、一起去日本各地,聽說北海道還有不同的神祇信仰,我們去拜訪──」

  「聽起來很不錯。」小貓又興滋滋的點頭答應。

  「萩原還在外面等,先出去吧。」食夢貘不是需要特別處理的妖怪,更接近神獸。降谷放開景光起身,牽過男孩遞出的手。

  景光愉悅的甩甩兩人緊握的手,聽著降谷嘀咕說萩原猜到他九尾妖狐的身分,猛然啊一聲。

  「那個……」  

  降谷挑眉,詢問:「什麼?」

  然後,他聽見景光吶吶回答:「松田也猜到ゼロ是九尾妖狐了。」

  大妖狐七條尾巴炸開,在後背開出蓬鬆又柔軟的毛絨花。

 

             2024/3/25 PM2:28

 

 

天陽的話:

出來後可能會有的台詞系列

萩原:小諸伏,可以再唱一次嗎?貓咪的童謠(拿手機準備錄影)

景光:……那幻術套在你身上好了,把萩原變得看不見

萩原:嗚嗚嗚不能讓我消失,小陣平會很難過的

松田:……(對看似一大一小,實則兩小的朋友嘆氣)

印量調查持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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